为什么博士生很难按期毕业？

文|半月谈记者邓郑顾晓丽

随着博士生逐年扩招，2011年至2022年，全国招生6.56万人，超过13万人。学校博士生人数不断创新高，但博士“过厂”却越来越难。有很多人学了78年。据教育部统计，目前我国博士生延迟率超过60%。为什么博士生很难按期毕业？延长学制能解决问题吗？

同一届的50名博士生中，只有个位数如期毕业。

小斌(音译)毕业于中国南方的一所大学，是学院里少数几个按时毕业的学生之一。他告诉半月谈记者，学院同一届博士生50人，如期毕业的只有个位数。估计有一半要读五年。

一般来说，博士生学制3、4年，直接博士生学制5年。然而，无论文理，延迟毕业似乎成了读博的常态。多位博士生告诉半月谈记者，以前延期完成是大事，现在延期两年是常事。一个“双一流”大学的理工科博士生，已经进入博士生涯的第七个年头。他正在修改毕业论文，打算年底申请论文答辩后毕业。他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师范学校学习了六七年，同一专业正常毕业的不到四分之一。

清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罗在2022年全国两会上介绍，该院博士生平均学习时间为5.5年，已超过规定期限，半数以上的博士生被延期。另一所北方高校机械工程学院2023年博士生毕业数据显示，应届博士生毕业率为18%，近几年延期率有所上升，超过半数延期超过1年。

但是，博士生的学习年限不能无限延长。根据不同学校的规定，最长学习年限在8年左右。这意味着，如果到年底还达不到毕业要求，将被取消博士生资格或转硕士。同时，“35岁门槛”是博士生最担心的问题之一，因为大部分大学在招聘教师时都要求博士在35岁以下。

一位博士生说:“我们是外人眼中风光无限的‘高材生’，但延长期的艰辛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很多高校不再为延期的博士提供生活补贴和住宿，所以很多博士生只能靠家人接济或者兼职赚点外快。对于一些已婚博士生来说，经济压力更大。

毕业难，学西方难？

当被问及博士生能否如期毕业时，大多数人的回答都是不确定的。有人说“毕业难，学西方难”。

虽然部分高校在“破五标”后开始取消博士生发表核心期刊论文的要求，但作为学术能力的指标之一，大部分高校仍在维持这一毕业条件。因为博士生越来越多，而核心期刊的数量和版面有限，投票越来越难。

很多期刊歧视他们的学校背景和职称，不接受博士论文。而且期刊投稿周期长，出版时间一般在一年以上。一个博思的同学说，还没发论文，投了三个C刊，都在等消息。有的博士生毕业论文写完了，但是因为期刊论文不够，拿不到学位证书，只能拿毕业证，很难找到教职。

少数博士生导师“不靠谱”，也让一些博士生感到无奈。博士生导师在博士生培养机制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很多博士生反映，一个好的博士生导师能对课题提出敏锐的建议，指明学术方向，但有些博士生导师却不能给出任何建设性的指导。

半月谈记者采访发现，由于博士生导师考核机制不完善，师生之间可能出现两种极端现象:一种是博士生导师把博士生当成“廉价劳动力”，让学生自己干考核任务，把学习之外的杂事交给学生；另一种是“全放养”，博士生导师忙于自己的科研，无暇顾及学生。有一个博士生导师甚至10年没有学生毕业。

同时，博士生扩招后，大量学者涌入。有些博士生“读了博士才发现自己不是读博士的料”，有些人读博士是为了逃避就业，仍然过着无所事事的大学生活。有博士生导师说，学习是“冷板凳”，既需要天赋，也需要勤奋。没有长期高强度的学术训练，很难出成果。

华南农业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贾认为，读博士需要学生的科研素质，但有些博士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学这个专业为什么想读博士，以为读完硕士就能胜任博士的科研压力，其实不然。

除了延长学制，我们还能做什么？

为了解决博士生按时毕业率低的问题，许多大学采用延长学制的方法。厦门大学在《关于延长博士学制三年至四年的说明》中表示，我校博士研究生按时毕业率低，学制改革势在必行。中国传媒大学从2021级开始将博士生基本学制由3年改为4年。

此外，一些高校还出台了“博士分流淘汰制”的实施细则。清华大学在修订《博士研究生培养条例》时，明确提到要“完善实施细则、考核要求以及资格考试、选题报告等培养环节的分流和退出制度”。有了退出机制，博士生在定期考核期间可以及时止损。

很多专家认为，博士毕业的难点在于招生和培养机制。目前，我国对攻读博士学位采取“宽进严出”的方式，“严管出口”有利于保证博士教育的“含金量”。中国人民大学教育学院教授李认为，“入学门”还应加强管理，改进招生申请的考核方式，尽量在入口处筛选出有学术兴趣和能力的学生。

厦大教育研究院教育发展与治理研究所副所长李成丰指出，鉴于导师指导的重要性，博士培养机构有必要落实导师的责任，比如对最低指导频率做出制度要求，对导师的工作量进行考核等。其次，可以探索建立联合指导机制，通过设立双导师或导师小组来提高指导质量。

针对论文发表难的问题，专家认为，一方面要进一步优化期刊生态，另一方面要使毕业条件多样化，但这并不意味着降低毕业要求。华南师范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所长陈先哲建议，根据专业博士和学术博士制定不同的方案，差异化培养社会需要的高层次人才。

读博之路虽然艰辛，但也是一条“涅槃”之路。厦门大学青年拔尖人才宣长春以一个有经验的人的角度告诉准备报考博士或正在读博的同学，读博也是一种“读书心态”。在日复一日的自我否定和勤奋学习中，不断完善认知自我和认知世界，一个个克服挫折，最终会收获丰硕的成果。

来源: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