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新闻客户端记者张玉华
“她吃完了面条/把鸡蛋留到了最后/她喝了咖啡,提前尝到了苦味。/她结婚了,/她告诉我,平静就像在一张纸上贴上邮票/就像喝咖啡/抽根烟/活在今天,她决定妥协/然后她哭着说她留不住任何好吃的。”
这是一首题为《一个现代的模仿生活》的诗。
80后诗人、评论家、鲁迅文学奖获得者杨写了一本新书《模仿的精神生活,该书取材于他自己的一首诗。之前他出版过《80后怎么办》《我选择哭着爱你》。再加上这本书《一种模仿的精神生活》,可以说是一部时代三部曲。
《模仿的精神》是他的文学散文集。这本书由三个章节组成:一起喝酒的花园,在荒野中度过的许多时光,以及来到这个世界的烟火。第一章《共饮花园》包括八篇书评和随笔。作为批评家,杨对顾城、王小波、路遥等著名作家的作品进行了深入的分析,为读者提供了专业的文学解读视角。在第二章《花了很多时间在旷野》中,杨通过对八个社会热点问题的讨论,展示了他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帮助读者更深入地了解当前社会的许多方面。第三章《烟花走进世界》由五篇个人游记组成。杨在细腻的文笔下,讲述了他在国内外游历的所见所闻,其中既有异国的风土人情,也有难以忘怀的自然之美。
杨有着多重身份:思想家、文学批评家、社会研究者和旅行家。
在这本集子里,他记录了从2008年到2019年“黄金时代”的全过程。他写了他的博客生活,他的父亲和他对家人的突然感受。他写了高考,高考,毕业,找工作。回想起来,他突然意识到,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很普通生活。他的同事、作家洪亮评价说,杨有一种非常敏锐的直觉,他能抓住这个时代的核心问题。“一种模仿的精神生活”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写照,而这十年特别鲜明的精神特征都在杨的书中。
他和很多代人一样,也在一代人的光影里。杨的渴望精神生活可能就是中国先贤们早就向我们描述的生活愿景,也就是孔子在《论语》中大声称赞的先进:
春末,春装已完成,状元五六,男生六七。沐浴几乎是演绎,风在舞蹈,在歌唱。
以下是《朝新闻》记者与杨的对话-
潮汐新闻:
你喜欢这本书的样子,薄薄的一本,是吗?
杨:我非常喜欢薄的书。这本书很薄,但其实薄的书更贵,因为不是正常的格式和常规,所以有点不环保。但是我坚持写一本外表很薄的书,用一本薄薄的书呈现一个不瘦的灵魂,挺好的,携带方便。编辑选择了蓝色,它被称为莫兰迪蓝。这种蓝色特别漂亮。当时觉得有点太小了,但是越看越好看,还挺耐用的。我特别相信年轻人的审美。你要相信,未来的90后,00后,10年后,他们的审美会比我们先进,所以充分尊重他们的意见。潮流新闻
:你在写作的过程中,期待的是怎样的形象?你想向你的读者展示什么?
杨:书里有个小插曲叫《烟花走进人间》,出自我几年前写的一首诗。这首诗没有被完全接受,但完整的句子其实是“我撑着伞走进了这个世界”,所以很有意思。每个作家或者每个人生活都在这里。但另一方面,我们总是对他人保持警惕,或者说是戒备和矜持。这个时候你撑着伞走进世界的烟火和你光着身子走进世界的烟火是不一样的,差别很大。所以每个作家都有点犹豫。他想让读者感受到他,却不想让读者感受到他的全部。潮汐新闻:
什么是“烟花打伞来到人间”?
杨:我记得以前在北京找过住的地方。我刚毕业。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我不能打着伞走进烟火里。因为我天天住在学生宿舍,打着伞也做不到。博士宿舍两个人稍微好一点。后来毕业了,想找个地方住。我的一个弟弟说,兄弟,我建议你住远一点。我说,为什么?他说你应该保持一点神秘感。我说,嗯,你说得对。那时我住在很远的地方。我每次去学校都要坐一个半小时的地铁。后来,我受不了了。那是一辆有24站的直达车,但是下了地铁后我不得不步行。在那里住了四年,我受不了了。我最好靠近一点。我不想要这种神秘感。所以作家有时候也会犹豫,但我觉得真正先进的作家,是可以在写作中再造自己的,永远不会被作品中的“我”所迷惑。它是一种幻觉,一种符号建构的东西,与真实生活完全不同。从某种意义上说,作家,尤其是大作家,在现实中是不太友好的生活。都是性格比较奇怪,不太可爱的,要警惕。这是我对自己的警告。【回望一个“黄金时代”和一个人的“黄金时代”】潮流新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黄金时代。2008 -2019年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时期。你用黄金时代做类比。是什么样的黄金时代,是什么样的黄金时代?你梳理了这十年。你已经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你的触角,走出了你的舒适区,睁开了你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生活。作家想要对这个时代的矛盾存在生活有一个完整的描述,包括自身的不断变化?
杨:我把双引号放在《黄金时代》里,其实是有一点反思的表达。从2008年到2019年,我觉得这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黄金时代,我特别注意到裂缝同时在发生。2016年写了一首短诗。我说很多年后,我们一定会怀念这个黄金时代,堆积如山的快递,飞驰的高铁,飞涨的房地产。潮汐新闻:
你写了身边的北京奥运会,远处的汶川地震。这些都是“黄金时代”不同的东西吗?
杨:那时候我们都会按照既定的轨道走下去,但是我们心里已经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变了,不可逆转,就像村上春树写的,他出去看天上的月亮,月亮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你仔细看,它错了,变了。我想,任何一个对世界敏感的人,一定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了,而且是以一种不可逆的方式。此时回头看,无论是汶川地震,还是北京奥运会,都变得如此具有象征意义。没想到我们这一代人见证了这么丰富的历史。历史的辩证法,其实是残酷而富有戏剧性的。“80后,我该怎么办?”,作者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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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新闻:
作为中国的80后,在成长的过程中,你是否也是从一个小镇走出来当问题解决者的?
杨:我一直在说,我们这一代人的精神资源没有得到很好的挖掘,比如武侠小说和港台影视剧对我们成长的影响。我从初中开始主要看的作品不是鲁迅,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是托尔斯泰。我主要看古龙和金庸。如果看不到正版,我就看盗版。等我长大了,我会有一个录像厅。看香港电影,侠气就是从这方面来的。此外,它来自于中国古老的家庭传统。家族为了自己的家族利益,抛头颅洒热血,但这个“夏”有时候也是愚蠢的。其实我在武侠小说和香港电影里学的“侠”也是傻的。高中的时候,经常无缘无故和同学打架。记得有一次和同学打架,因为他说你怎么能这样走路?我不喜欢它。我说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于是我们打了起来。那时候挺好玩的。潮流新闻
那个年代,所谓的“侠义”江湖,金庸小说等流行文化元素也深刻影响了你们这一代人?
杨:我在高中时确实做过一些为弱势群体争取权益的事情。这些故事其实都是很好的小说素材,这里就不提了。在我看来,真正的“狭义”和“侠义”应该是一种感同身受,对不公的愤怒,对弱者的同情,对公平正义的追求。这需要保持。我觉得这是人最基本的东西,作为一个人的基本素质。如果你丢了这个东西,可能这个人不近人情,就是AI,AI有时候会生气,有时候人不会生气。潮流新闻
黄金时代过后,我们发现我们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生活。当然,普通人也有精神生活。你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走出现代性的惯性,才能过上平凡、自由、有美感的生活生活”是什么意思?
杨:对于普通人来说,前提确实是自律。你刚才说的不一般,那是懒惰和拖延。我们常说自由,自由的前提也是自律。没有自律,我们将得不到任何自由。我说的是我书中的平凡,同时有两个字,平凡,自由,审美生活。这三个字的前提是自律或者理性。只有当我们在非常自律和理性的前提下思考生活,与他人发生亲密关系,才能真正获得当下的自由和审美。在这个过程中,平凡其实成了一种非常稀缺的品质。其实我们很多人并不是真的了解平凡,所以觉得平凡就是穷,大腹便便,不是这样的,或者邋遢,不是这样的。前几天参加了一个小众活动,当时觉得有点丢人。我们穿着很随意,但是参加活动的人都是西装革履,领带的颜色特别鲜艳。女性都穿着礼服,穿着得体,非常注重仪式感。普通的自由审美生活也是需要仪式感的,而且不需要很多钱,只需要手势,一顿饭,一碗粥。这是我对普通自由美学的基本考虑。我觉得其实每个人都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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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80后年纪大了,现在80后都中年了。你感觉如何?
杨:我记得我这两年确实有变化。我常常忍不住站下来,看着从我身边走过的年轻人,感叹他们脸上的胶原蛋白有多少。我觉得自己老了。当时特别羡慕。一千块钱真的很难买到青春。每年春节,我都代表学院去看望80岁以上的教授。有一次去了二环的一个房子,很大。老教授说我家房子特别贵。我当时心里想,给你一亿,我现在这个年纪也不跟你换。我的生活是有价值的,值得尊重。同时我也觉得老教授的生活值得尊敬。你的生活很好。我尊重你,我的生活特别珍惜。我不是看不起你,也不是看不起你自己。我认为,自由而平凡的审美,就是不去吹捧别人,也不去吹捧自己。你不应该贬低别人或自己。为什么不能有多种理解?我觉得求解的时候一定要有多解,而不是唯一解。我们现在最致命的问题是一直寻求唯一的解决方案,这会禁锢我们的生活。潮流新闻
这一定是一个“多解”、多元的时代?
杨:为什么人们喜欢到处走走?因为生活本身就有一种内在的召唤,你需要不断拓展和丰富你的生活。你在新西兰待了一段时间后,觉得都昌更好。偶尔想回忆一下安徽有山有水的地方,真的很好。生活本身的内在召唤,这种丰富丰富的东西会让你把这个东西展开,这就是多解,也就是多重答案。多解很重要,多解的状态下才会有平凡、自由、唯美的生活。潮流新闻
目前“宅男”、“丧”、“佛”、“社交恐惧”已经成为年轻人中的一种流行文化,这也是你所说的普通生活的一部分。你怎么想呢?
杨:本质上,它想表达的是对这种野蛮的竞争关系和现代不道德的成功的厌恶和反抗。但如果局限于被动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只是对野蛮状态的虚无主义幻觉救济,并不能有效脱离现有的奴役关系。在我看来,荣格提出了共性最本质的定义,即“协调意志和能力”。平凡不是放弃自我,只是自我意识是平凡的前提这一事实。只有理性地成为一个成熟的人,才能正确地衡量和评价自己的能力。平凡不是要有进取心,而是要有一个准确的志向定位,不盲目狂热地追求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更重要的是,知识和能力转化为一种生活和生活智慧,内心的觉知与外界积极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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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80后读者表示,感觉80后、60后、70后的作家有很多宏大叙事,他们经历了一段社会变革时期。80后、90后、00后作家应该用哪些维度来传承自己的社会记录?十年二十年后再读你的书,你想给读者什么样的思考?
杨:过去一年,我在几个地方发表过演讲。我也在上海、长沙、人大做过演讲,就是讲改革史和文学史的互动。主要讲了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和余华的《兄弟》的关系以及对改革的描写。我说我自己的想法发生了变化。我是一个不断反省自己的人。我说很多年前,比如五年前,我可能会觉得路遥的文笔比余华好。我也写过研究路遥的文章。不过我在疫情期间重读了《兄弟》,看完之后跟余华说这部作品很惊艳。现在我想把路遥的《平凡的世界》翻出来,把余华的《兄弟》翻出来,这是一个特别重要的问题。我觉得路遥的宏大叙事里有“不真实”的东西,尤其是从一个向后看的角度。它以一种鼓舞人心的方式呈现,起到了很多作用,让我们相信,只要我们沿着孙少平和孙少安的路走下去,我们就会到达一个完美的世界,然后大家都会幸福,大家都会生活很好,大家都会幸福生活从此在一起。余华的《兄弟》以反讽、撕裂、预言的方式,揭示了个人在这样一个狂欢的历史过程中的真实感受。所以我觉得我会增加他的价值。潮汐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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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轻的作家,怎么能不被如此波澜壮阔的叙事牵着鼻子走,坚守自己真实的生活体验和所站的土地?
杨:我站的地方可能是书房,在那里我观察着我身边的人的爱与恨,你将走向何方,痛苦与欢乐并写出来。这是伟大的写作。我在上海的最后一次演讲结束后,一个男孩耐心地坐着,一直等到我签完书签。他哭着上来问,老师,我觉得我是历史的原材料,我不想做原材料。发生这么多事我该怎么办?我说你写下来,就算没人看,就算不能发表,写下来放到文件夹里。如果手稿放在抽屉里,就把它写下来。多年后会很值钱。十年后,我想十年后不会有人来看我的书了。如果有人这样做,那就好了。这是一项记录。比如《80后怎么办》看起来有点“不成熟”,但我一点也不后悔。就是这样一种状态。现在这本书里有很多东西,比如我对AI的判断,对这个时代的判断。多年后,我可能会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但没关系。它被真实地记录下来,然后才是有价值有意义的。潮流新闻
: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问题,现在大家都挺迷茫的。比如“80后”该怎么办,90后、00后该怎么办?
杨:我在河南的时候,记者也是这么问我的。我说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每一代人面临的问题都不一样。比如我们这一代人在北京生活工作的时候,一个很重要的物质问题就是买房,这是当时直接的现实问题。我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把它放在一个现实问题中讨论,而是放在一个结构中讨论。
现在的90后、00后、10后会面临什么问题?房子问题有可能搁置吗?但我认为你将面临一个与我们完全不同的问题。你将面对很长一段无聊的历史。这是我刚刚想到的,你们可能缺乏我们这一代人曾经有的昂扬锐气。所以对你来说创造人生奇迹很重要,特别重要,让你的人生在一个很累的历史循环中变得有趣,可爱,好玩,特别重要,考验每个人的情商。里尔克曾经给年轻人写过一封信。他说你要有耐心,爱是有耐心的。后来我对青年学生说,我加了一句话,请耐心开朗,但是活出生命的状态很重要。这是00,90,10后应该做的。作为一个正在老化的80后,我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些责任感,就是尊重年轻人的创作活动,不要给一个充满爸爸味道的讲座,比如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等等。尊重他们,有能力就帮助他们。我一点也不像鲁迅那么悲伤,我要开朗生活。大家一起喝一杯,愉快地聊聊文艺生活。让我们互相帮助,一起完成我们的人生。这条命特别值钱。
轮廓杨出生于1980年。现为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作品有评论集《80后怎么办》、《社会问题与文学想象》、诗集《我选择哭着爱你》、《世界等于零》。主编有大型青年作家研究丛书《新坐标丛书》;科幻系列“绿色科幻系列”;《成盐之声》的英译本曾获得穆峰文学奖、茅盾文学新人奖和鲁迅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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