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工业化是一项“关键任务”

原标题:新型工业化是一项“重点任务”

作者:刘迪

编者按工业化是现代化的前提和基础，是一个国家和民族兴旺发达的必由之路。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在新时代新征程中，全面推进现代化强国建设和民族复兴大业，实现新型工业化是关键任务”。2023年12月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要以科技创新引领现代产业体系建设，大力推进新型工业化。如何深刻把握新型工业化的时代特征和中国特色？如何科学认识新型工业化的战略定位、阶段特征和环境条件变化？本报邀请三位专家共同探讨交流。

■主持人:刘地文汇报记者

■嘉宾:上海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院长、研究员李伟。

于，上海财经大学中国产业发展研究院常务副院长、教授，中国现代化研究院特聘研究员。

黄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

以中国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和民族复兴大业-

新型工业化是一项“关键任务”主持人:工业化是现代化的前提和基础，是一个国家和民族兴旺发达的必由之路。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们用几十年时间走完了西方发达国家几百年走过的工业化历程，创造了经济快速发展和社会长期稳定的奇迹。如何深刻把握新型工业化的时代特征和中国特色？

于:中国式新型工业化不同于西方发达国家的“串联式”工业化道路。我们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它数百年的工业化进程。总体上看，中国新型工业化是并行、叠加、压缩的。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叠加同步推进。

自党的十六大提出新型工业化以来，其内涵一直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环境的变化而动态演变。一方面，全球竞争格局和技术竞争发生了巨大变化。我国在构建新发展格局、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提高产业链和供应链自主可控能力等方面对推进新型工业化提出了新要求。它需要从追赶和跨越式工业化转向创新驱动的高质量工业化。另一方面，当前我国已进入工业化中后期，正处于制造大国向制造强国迈进的关键时期，工业和经济的发展也由高速发展转向高质量发展。新型工业化肩负着为中国现代化奠定基础的重任。中国作为一个大国，要走新型工业化道路，必须建立一个比较完整的现代工业体系。

黄:改革开放40多年来，中国工业化取得了巨大成就，形成了不可动摇的优势:一是构建了门类齐全的完整工业体系；第二，通过生产能力的不断积累，几乎所有工业部门都形成了规模经济。中国利用规模经济向世界出口工业产品，从而成为世界工厂。但是，我们也必须看到，这一产业体系存在弱点和不足，即缺乏引领全球产业链分工的能力。中国的工业体系急需原始技术创新能力，然后才能真正掌握全球产业链的主导权，形成自己的品牌和全球销售网络。

新时代的新型工业化要求中国应对内部需求和外部压力的新变化和新要求。内在需求表明，中国产业需要整体升级，即沿着“微笑曲线”向产业链两端延伸，既要形成自身的技术研发和产品设计能力，也要打造品牌能力和全球销售网络；外部压力表明，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全面展开，这意味着全球产业正在形成新的赛道和新的方向。因此，中国工业不仅要在传统赛道上努力升级，还要形成前沿原始创新能力，在新赛道上与技术先进国家展开颠覆性的技术创新竞争。

李伟:新型工业化是中国现代化引领的工业化发展道路，它总结了国内外工业化发展的历史经验，把握了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新科技产业的革命性发展趋势，不同于中国原有的工业化道路和发达国家所经历的工业化发展过程。

新型工业化是新一轮科技革命推动的工业化发展。以创新为核心动力，不断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提高劳动生产率和全要素生产率，以科技创新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和经济效益，为高质量发展提供更加高效优质的物质技术支撑。

新型工业化是新兴国家科技自立的工业化道路。改变了新兴国家适应国际产业分工体系、缺乏原始创新支撑、关键核心技术受制于人的低端和对外依赖的工业化模式。建立和构建自主可控的现代产业体系，增强自主创新能力，提高产业链供应链韧性。

新型工业化是反映中国现代化要求的工业化发展。开创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绿色低碳新型工业化发展模式，形成了全球产业分工不断完善、合作共赢不断增强的新型工业化发展道路。

主持人: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对新型工业化的一系列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作出了重要论述。如何科学认识新型工业化的战略定位、阶段特征和环境条件变化？

李伟:新型工业化是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和民族复兴大业，为中国式现代化构筑强大物质技术基础的关键任务。新型工业化的重点任务与高质量发展的首要任务、构建现代产业体系的重要任务和关键路径有效衔接，新型工业化的战略定位得以确立。

新型工业化战略定位是基于中国工业化发展阶段特征的重要选择。中国正处于从制造大国和网络强国向制造强国和网络强国转变的关键时期，正在经历从规模型工业化向高质量工业化的阶段性转变。在基本实现工业化的基础上，中国需要实现从主要依靠初级生产要素向知识、技术、资本、数据等先进生产要素投入的转变，从低水平规模扩张向高水平质量效益发展的转变，实现工业化发展方式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中由低端向高端的升级。

美国等西方国家正采取各种措施，通过提高关税、切断高科技产品供应等方式打压和遏制中国；发达国家推动高端制造业回流，新兴经济体凭借成本优势积极承接国际产业转移；随着全球产业链重组、供应链重塑和价值链重构的深入推进，跨国企业供应链布局从传统的成本和效率导向转向更加强调韧性和安全，呈现出本地化、区域化、多元化等新特征和新趋势。在此背景下，中国必须加快推进新型工业化，构建新的国际竞争优势。

俞模式:首先，推进新型工业化是实现中国现代化的关键任务。目前，中国正处于向高收入阶段攀升的关键阶段，因此保持经济高水平增长至关重要，而工业化特别是高质量工业化是稳增长的压舱石。历史经验表明，在这个发展阶段，去工业化过快的经济体已经陷入了增长陷阱。其次，新型工业化是引领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战略机遇期的重要抓手。工业化的理论逻辑在于生产要素等资源优化配置的过程，从而导致经济结构不断优化升级。从供给侧看，结构性变革的重点在于创新和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以科技创新开辟新的产业赛道，实现工业化的内涵式发展。从需求侧看，要牢牢把握扩大内需这个战略基点，优化需求结构，以强大的国内市场抢占全球市场，发挥潜在超大规模市场优势，推动更多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最后，以新发展理念推进新型工业化是应对当前环境变化的重要举措。主要体现在以创新为主要动力、以协调发展为新路径、以绿色低碳实现发展新背景、以高水平开放拓展新空间、以共享发展成果为新目标。

黄:我个人认为，中国新型工业化的战略定位应该是数字化、智能化、绿色化与工业化相结合的高水平工业化。

这一战略定位符合当前环境条件的变化。首先，我国生产要素禀赋结构发生重大变化，需要向技术密集型产业结构调整。气候变化带来的全球碳减排要求也促使中国将绿色化作为新型工业化的重要方向。今天，信息技术革命已经深入到人工智能革命阶段。在数字化、信息化的基础上，还对工业化提出了智能化要求。数字技术、人工智能技术和新能源技术正在重塑全球工业生产模式。高技能劳动力与代表先进技术的智能装备相结合，必然成为未来工业生产的主流模式。因此，强大的原始创新能力和创新型人才将成为中国新型工业化的基础条件。此外，考虑到当前相对动荡的全球政治环境，新型工业化还必须考虑到一些阶段性特征，即确保整个工业体系的安全和产业链供应链的韧性。

主持人: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在新时代新征程中，全面推进现代化强国建设和民族复兴大业，实现新型工业化是关键任务”。如何坚持走中国特色新型工业化道路，扎实推进新型工业化各项重点任务落实？

于:扎实推进新型工业化，首先要进一步完善市场化、法治化环境，增强微观主体活力，充分激发各类经营主体内生动力和创新活力，增强企业获得感。完善中长期激励约束机制，构建包容审慎的容错机制，营造企业甘于创业的良好环境；在市场准入、要素平等获取、执法公正对待、权益法治保障等方面精准施策。，稳定民营企业的预期和信心；打好“市场+规则”牌，增强对外企的长期吸引力，通过提升绿色环保和社会责任能力，积极推动国内企业更好融入全球供应链体系。其次，完善相应的体制机制，优化要素市场化配置。打破各种显性和隐性壁垒，进一步促进生产要素和产品在城乡之间、区域之间、行业之间的双向自由流动，真正形成全国统一大市场。三是以数据要素市场建设为抓手，激发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新型工业化的基础是要素，而数据是核心要素资源。在数据分类分级、统筹数据交易平台建设、规范数据生产、保护数据要素市场主体合法权益等方面，奠定数字经济发展基础，提升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价值。

黄:实施新型工业化战略，加快新型工业化进程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建设国家创新体系。一个完整的原始创新过程通常分为四个阶段:基础研究、应用技术开发（包括基础技术开发和竞争前技术开发）、产品和工艺开发以及新产品引入市场。相应的工作分别由科学家、工程技术专家、产品工艺工程师和企业家承担。建设新的国家创新体系必须考虑到这四个阶段。当前，我国应在基础研究、共性技术和竞争前技术开发两大核心领域发力，形成有利于科学繁荣的体制机制，调整政府在推动关键核心共性技术发展中的角色定位。要相应增加财政投入，更加注重制度建设，完善激励机制。此外，在加强市场竞争的基础上，应激活企业的技术开发活动和有利于新产品进入市场的创业活动，以确保“创造性破坏”的持续过程。

李伟:推动产业体系优化升级。保持制造业占GDP比重基本稳定，避免经济“脱实向虚”。巩固提升在新能源汽车、光伏、移动通信、电力设备等领域的全产业链优势。，培育壮大新一代信息技术、新能源、新材料等新兴产业，推动形成完整、先进、有韧性的新型产业体系。

完善产业科技创新体系。发挥我国超大规模市场和新型举国体制优势，加快突破关键核心技术、关键共性技术、前沿引领技术。强化企业在科技创新中的主体地位，推动创新链与产业链深度融合，加快新型创新基础设施建设。全面推进工业绿色低碳转型。

提升产业链韧性和安全水平。打通产业链“堵点”“堵点”，畅通产业链自主可控；围绕重点产业链深化推进“强链、补链、稳链”；培育“链主”企业，推动做强产业链上下游，打造具有世界影响力的优势产业链；强化和提升工业基础能力。

提升产业治理水平。要坚持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更好结合，深入推进制造业重点领域改革，完善产业政策体系和法律体系，努力构建公平包容高效的产业治理体系。坚持开放合作、共赢发展，加强与全球产业链供应链深度融合，着力推进比较优势不断提升、产业分工不断完善、合作共赢不断增强的新型工业化。

主持人:推进新型工业化是一项事关全局的重大战略，也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既是一场攻坚战，也是一场持久战。如何坚持系统观念，统筹兼顾、综合施策，凝聚起加快推进新型工业化的强大合力？

李伟:坚持深化改革和扩大开放，充分调动各种经营主体的积极性，积极推进国有企业改革，优化民营企业发展环境，深化制度型开放，利用中国超大规模市场和完善产业体系，在高技术产业、战略性新兴产业、R&D中心等领域吸引高水平外资。

以区域发展战略推动新型工业化发展有效把握我国各地区工业化发展水平差异发挥全国统一市场支撑作用促进要素优化配置和产业分工协作以主体功能区战略引领产业合理布局优化新型工业化发展空间布局，

完善多层次人才供给机制多层次的市场需求和新经济形态的发展需要高素质的人力资本，而人力资本是新型工业化的核心支撑。要破除阻碍人才要素自由流动的障碍，形成人才发展的良性循环，完善基础教育资源配置机制，加强人才培养的顶层设计，建立复合型人才跨部门合作机制。

于:推进新型工业化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重点将放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形成适合新型工业化发展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合力。特别是在“立”和“破”的过程中，要改革制约创新的体制机制，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

二是传统产业与新兴优势产业形成合力。新型工业化不是新兴产业的独角戏，而是一条传统产业不断转型升级、新兴产业不断壮大、新旧产业不断融合、制造业与服务业双向融合的工业化道路。通过技术改造提高传统产业的前沿发展水平，为新兴产业的出现提供基础；通过科技创新和放松管制，我们将种植新技术、产业、业态和模式。

三是形成竞争政策和产业政策的合力。前沿科技和未来产业是新型工业化的重要方向，也是全球产业政策竞争的重点领域。在这方面，必须坚持市场化、法治化原则，强化竞争政策的基础性地位，发挥产业政策的灵活性，注重在研发、创新平台建设、竞赛、人才培养等方面促进支持。，增强企业的获得感。同时，要从单点产业政策向产业链政策转变，增强产业政策的整体性，注重产业政策的动态调整和生命周期管理，完善产业政策的评估机制和退出机制。

黄:推进新型工业化重大战略，必须坚持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三个原则。

首先，市场充分竞争可以有效促进原始创新。

其次，创新型经济本质上是契约密集型经济，只有完善的法律环境才能确保新型工业化体系实现充分分工与合作。

最后，新型工业化需要在人才、技术、资本和数据等生产要素方面保持与外界的充分流动和交流。

不断推进体制改革，确保市场机制和政府“两个作用”，是中国成功实现新型工业化的最大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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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伟:新型工业化是基于中国工业化发展阶段特征的重要选择。中国正处于从制造大国和网络强国向制造强国和网络强国转变的关键时期，正在经历从规模型工业化向高质量工业化的阶段性转变。新型工业化是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和民族复兴大业，为中国式现代化构筑强大物质技术基础的关键任务。新型工业化的重点任务与高质量发展的首要任务、构建现代产业体系的重要任务和关键路径有效衔接。

于:

中国式新型工业化不同于西方发达国家走的“串联式”工业化道路。我们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它数百年的工业化进程。总体上看，中国新型工业化是并行、叠加、压缩的。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叠加同步推进。新型工业化肩负着为中国现代化奠定基础的重任。中国作为一个大国，决定了新型工业化必须构建相对完整的现代产业体系。

黄:

实施新型工业化战略就是建设新型国家创新体系。当前，我国应在基础研究、共性技术和竞争前技术开发两大核心领域发力，形成有利于科学繁荣的体制机制，调整政府在推动关键核心共性技术发展中的角色定位。要相应增加财政投入，更加注重制度建设，完善激励机制。在加强市场竞争的基础上，激活企业的技术开发活动和有利于新产品进入市场的创业活动。

文字:刘迪

来源:文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