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笑泉:生活，我不会刻意去观察。

在辞旧迎新之际，我向您推荐湖南作家马笑泉的小说《一天天》。

“有新进展，有新进展，有新进展”。两千多年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激励和祝福了一代又一代人。

在小说《一天天崛起》中，马笑泉为我们呈现了一幅生活新世纪城市社区的群体图景。

放置于历史的长河，小区是一个新的概念、新的空间。作为读者的我们，大都生活在这样的空间。打开这本书，就像打开了我们自己的生活。 放在历史的长河中，社区是一个新概念，一个新空间。作为读者，我们大多数人都处在这样一个空间。打开这本书就像打开我们自己的生活。

在长沙生活了近十年后，马笑泉在小说中构建了自己的“潭州”。

2017年，在他的小说《失落的城市》出版后，马笑泉写了一篇题为《心与时代的共鸣》的散文。

他在创作谈中直言，县城的精神气质，县城人的精神状况，一直是他写得最多墨，发力最深的地方。那时候他其实已经离开工作的县城生活很多年了，距离他最新一部小说《日日新》的故事发生在潭州城西已经过去了四年。

在熟悉马笑泉的读者看来，他是一个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感情和情绪的作家。他并不急于表达自己，似乎也从来不想热情地表达自己。相反，他似乎更倾向于随意、冷漠、安静地表达自己。事实上，他小说中的这些特征最早出现在《愤怒的青春》中，在《迷失的城市》中变得非常明显。

马笑泉显然并不急于写潭州，或者说，他并不急于写长沙。他对长沙并不陌生。20多年前，他就读于雨花亭附近的湖南银行学校，这里还是城郊结合部。毕业后在老家工作了一段时间，被借调到长沙工作了半年。2014年，因工作调动，定居长沙。作为一个职业作家，他在长沙的所见所闻生活是在他去了长沙，出版了《失落的城市》、《放养之年》、《还手集》之后，才进入他创作素材的范围。此时，距离他去长沙生活已经快10年了。

“在我通过大量的细节获得了城市的魅力之后，我会忘记那些现实中过于具体的东西，以便在艺术世界里自由创作。那些细节并没有真正被遗忘。它们只是通过想象在文本中转化重组，最终传达出城市的魅力。”

虽然这是马笑泉写完《迷失之城》后的创作经验之一，但这一经验显然被运用到了日日新的创作中。作为长沙的新市民，在与长沙这座城市“共振”了近10年后，长沙的魅力几乎已经获得，而长沙现实中那些太过具体的东西生活也已经被“遗忘”了。那些被遗忘的细节，在马笑泉的笔下被改造重组，一座名为“坦洲”的城市被建构起来。

这个“潭州”，和现实中许多历史悠久的城市一样，既是我们熟悉的老城，也是我们感到新鲜的崭新城市。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日日新》不能被认为是马笑泉为长沙这座城市写的一部小说。小说中故事的主要地点是银丰嘉园小区。每一个读者都可能在他生活的城市和生活的街道找到相应的“原型”，甚至怀疑马笑泉写的就是他/[

关注生活由琐事催生的社群政治生态。

在《日日日新》中，讲述了主人公周的故事，他的母亲老子在小区里翻垃圾，收垃圾。在小说中，把周安排成了一个在偏远山区读书、扎根省城的中年人。奋斗多年，在一个单位当了副科级，成了家，有了老婆女儿。因为老婆要上班，我妈从老家来到他们在省城银丰嘉园小区的新家，帮忙带孩子。周的妻子刘冰终于接受了婆婆从雪峰山区老家带来的那把土里土气的竹椅，却看到婆婆居然在小区收垃圾，当即告诉了出差回来的老公。

乍一看，在大街上，或者在任何一个城市的任何一个社区，你都会看到许多像周这样的中年人。他们在市里有一份“正式”的工作，或者是公务员，或者是国企，或者是早早签了保底无固定期限的工作合同。平时工作，生活在城里，节假日开着车，带着老婆孩子回农村老家“扫荡”。在农村的老乡眼里，他们和那些在城市没有安全感的农民工是不一样的。他们是成功的。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认为自己是成功的，至少，他们珍惜他们所获得的一切。所以，当周听说他爸妈在捡垃圾的时候，他差点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传到单位，那可怎么办？

能不能养得起人，是周这样的中年人衡量一件事是否可行的重要纬度。小说中，一些陌生的、不相干的、分散的人生活在同一个社区。他们看着对方，然后权衡要不要社交。这是一种新的人际关系。虽然这种人群聚集区已经存在了几十年，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适应，观察和各种探索才刚刚完成。如何在这种新的人际关系中找到自己的位置，还需要进一步探索。

在小说《一天天崛起》中，马笑泉聚焦于这样一个群体。随着故事的进行，小说中那个名为银丰嘉园的小区像清明上河图一样慢慢展开，小区里各种各样的人一一出现。随着一件又一件事情的发生，他们不断寻找盟友，找到相对公平合理的解决方案。读着读着，读者会发现，一件小事所催生的共同体政治生态，生动地诠释了丘吉尔在谈国际政治时提出的一个著名观点: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

在小说中，马笑泉没有安排一条明显的线索来引导故事的发展。家庭内部的矛盾，邻里之间的矛盾，业主与物业的矛盾，主角周在解决一个又一个矛盾的过程中，从筹备之初的业委会主动，到被动成为准业委会副主任，再到忍痛成为准业委会主任。在最后的关键时刻，他发现自己在社团的活动，其实可能会影响到自己在单位的发展，而且不仅仅是“养得起人”这么简单。它在里面还是外面？看似身不由己，他却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了一个难得的选择。

“晚风吹过，带来植物的香味。周深吸了一口气，感到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和充实小说的这个结尾可以看作是作家马笑泉对他笔下人物的肯定和祝福。

潇湘晨报:对于大多数作家来说，小说都有熟悉的技巧或套路。但在你的新作《一天天》中，你似乎刻意放弃了技巧，甚至刻意让故事的发生和发展变得平静。这种处理方式是否反映了你最近对小说的思考？

马笑泉:没有不借助技巧就能完成的小说，除非它不是小说，甚至不是文学作品。最好的状态是一个作品完成后，很难察觉技能的存在。古人对此的描述是:没有斧凿痕迹。这是我在技术层面努力的方向。当然，如果实现了，读者也不会轻易感受到这样的努力。

潇湘晨报:没有悬念，没有传奇，没有刻意营造的高潮或冲突。写的时候，你担心《日日新》会被批评平淡吗？

马笑泉:我对平淡的理解来自苏东坡，他在《与二郎侄儿》中说:“一切文字，年轻时必使天气壮丽，色彩绚烂，年老成熟则为创造平淡；其实并不平淡华丽。”陶渊明的诗，汪曾祺的小说，只能称得上平淡。我怎敢有如此奢侈的担忧？

潇湘晨报:一开始，我预料会有一些波澜和惊喜。看完了，觉得不错。这就是生活的日常。

马笑泉:是的，这部小说旨在表现人物的日常生活和精神状态。

潇湘晨报:在日常生活中，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和父母。主人公周来自农村。经过多年的奋斗，他终于在这座城市扎下了根，成为了这座城市的主心骨。中年到中年的读者可能会在周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周这样的人是否成为你的写作对象，代表着你对这座城市里的这群人的了解——他们在这座城市里工作了很多年，最终意识到自己是这座城市的主人，主动还是被动，因为一些事情。

马笑泉:真正的根是植根于精神和意识，而不是在城市买房子或在单位谋得一个职位。周的精神成长和人格修养都与这一新的城市空间的发展息息相关。他逐渐意识到自己是城市的主人，几乎与他被动参与社区公共生活同步。这个过程意义重大，既体现了现代人格的塑造，也承载了传统农业文明向现代文明的转型。所以这个人物能引起广泛共鸣。他是城市里的“你”、“我”和无数个“他”。

潇湘晨报:看得出来你对尼日日新生活的细心观察。我很好奇的是，生活，你经常接触的人，比如一个邻居，他们有没有注意到你对他们的观察？这种细致入微的观察是小说家必须具备的技能吗？

马笑泉:我更喜欢用另一个词来代替“观察”:“洞察力”。观察只停留在细节的表面，洞察才能看到隐藏的部分。对于小说家来说，洞察力和想象力、结构能力一样重要。至于生活，我不做刻意的观察，但我常常在余光一瞥的闲态中获得一些感悟。

潇湘晨报:住宅小区作为中国近20年形成的新型城市空间，近年来受到一些非小说作家的关注，但很少看到单一的住宅小区作为小说故事的背景。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和观察社区的生态的？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你对社区这样的城市新空间感兴趣？

马笑泉:在过去的30年里，在街道和单位之间，中国的城市普遍出现了一个不可忽视的新场所:居住区。它脱离了单位的控制，远比街道有序。其中居民身份混杂，有单位人，也有因各种原因迁入的街头人，还有很多身份不明的外来租房者。它是在现代商业法的成文法中成长起来的，尽管居民可能不同意这些法律。但只有遵循这个规律，社区才能有序运行。在办公室和街道违约可能会受益，但在小区违约会立刻造成生活不便。这是一种新的城市生活形式。业主委员会、物业公司、地产商、居委会，以及小区内更多不相关的居民，因为权利和责任的划分和实现，不得不面对一个从未经历过的局面。在这个游戏中，城市的更多力量被卷了进来，看似安静有序的小区，其实是城市的另一个风暴中心。但这种风波并不可怕，从中人们可能会真正关注和维护自己的权益。正如郭于华、申远和陈鹏在《生活的政治》中所说，“商品房社区及其业主群体发起的维权运动正在构建和培育中产阶级市民社会的微观基础”。当然，仅仅关注社区的维权是远远不够的。社区更吸引人的地方，在于数量惊人的陌生人长期在一个狭小的地方产生的各种动态:隔壁的神秘女人；楼上的怪叔叔；电梯里熟悉的陌生男人；有人试图打破这种疏远；有的人极力维持疏离；因为共同的兴趣，短暂的交集后会发生什么变化？.....新的体验等待着小说家们去处理，城市小说的新品质将从这里大量涌现。这些认识引起了我对创作的兴趣。

潇湘晨报:小说的主角都是中老年人，但你给小说起的标题是“一天天长大”。这里主要想强调什么样的新颖性？

马笑泉:自我更新。

潇湘晨报记者刘建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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