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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 生活:当爱情面临生死

李维东

由德国导演克里斯托弗·鲁邦执导的话剧《新生活:我们将何去何从》近日在北京天桥艺术中心上演，该剧以但丁的自传体作品《新生》为蓝本，以诗人对一段精神爱情的回忆和反思为主体，提出了一个终极问题:面对垂死的世界，我们该如何对待爱情？

《新生活》剧照Tasu照片

故事:经典爱情的回忆

这是一种神圣的、绝对的、纯粹的精神上的爱。故事从最难忘记的第一眼开始。在地球上生活，诗人和贝亚特丽琪只见过三次面。所以，9岁的第一次见面，无论是情感上还是数量上，都是极其重要的。正是这种深刻而永恒的第一印象，开启了所有甜蜜的喜悦和漫长的精神煎熬。双方唯一的交流就是第二次见面时的问候。第二次见面进一步凸显了这个爱情故事的精神价值。第三次见面时，贝亚·特丽齐拒绝向诗人问好，诗人陷入深深的怀疑和痛苦。然而，世界的阴霾还没有结束，随之而来的是贝娅特丽齐的死亡。诗人彻底跌入了深渊。

爱情能靠道德、信仰、精神生存吗？从这个意义上说，心上人的死亡，就是爱情问题的开始。九世轮回之后，诗人依然忘不了当年的爱情。当最终在如梦似幻的超现实空间里面对贝亚特里奇的灵魂时，诗人说，我愿意用这些诗来换取与你在人间的半个小时。精神上的爱最终落到了地上，尽管诗人本人在作品中顽强而痛苦地与这种欲望作斗争。在现实空间中，在爱情中自燃的诗人实现了自我完善，他为自己的精神爱情找到了诗歌的出口。然而，即使知道了这样一段爱情，我也知道有人为自己写下了不朽的神曲。几代轮回之后，老贝娅特丽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你不为爱写诗，你爱我写诗。

显然这是当代的回答:生活总要有更实际的出路。尤其是在剧末，表演者唱到“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坏消息是世界终将毁灭，好消息不是今天，我要你睡在我身边”，终于出现了“新生活:我们将何去何从”的当代主题。

表演:四个但丁和一个甜心。

这部剧植根于布莱希特开创的德国戏剧创作传统，与但丁的《新生》保持历史距离，并结合当下语境对文本进行重新解读和建构。但丁的《新生》作为原文，提供了一个故事框架，实际上是用来回答当代人的新问题:面对流行病这种危害人类生命的灾难性事件，我们应该如何对待爱情？

为了保持历史的距离，该剧除了采用新主题所承担的新价值，还采用了意味深长、趣味横生的表演形式:舞台上的四位演员都是故事的主角但丁。四个不同情绪状态的但丁一起讲述了一个心上人的故事。除了表情交替，他们之间也有对话，时不时提醒和质疑对方的处境和情绪。以诗人第三次与贝娅特丽齐的相遇为例，我们会看到四个但丁组成的对话功能。在这次会议上，诗人不仅受到了冷落，还受到了贝亚特丽琪和一群女伴的嘲笑。这位几近崩溃的诗人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自己消化和解释这个场景。这时，一个演员边唱边哭，其他三个演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吵吵闹闹地互相解释安慰。四个但丁的回忆一起重复。

在舞台上，演员的表现就是态度。作为故事的叙述者，他们似乎在与这个文本对话和协商。演员们不时在现场调整自己的表演状态，提醒观众自己正在表演。例如，当他们第二次见面时，诗人回忆起贝亚特里齐的情态。他在台上重复了好几遍，和其他演员交流:她是这样打招呼的吗？如何更好的呈现？好像舞台上进行的不是现场表演，而是后台彩排。再比如瘟疫来了，诗人要诅咒死神。这时他背对舞台几次，重复第一句台词几次，好像在寻找表达的支点，然后突然转向观众，开始流畅地表演。

这种有态度的表演，既有清晰自然的隔阂效果，又有轻松愉悦的剧场效果。这四个但丁在激情、理性、脆弱、拖延之间的徘徊，既深情又庄严，又在游戏中其乐融融，清晰地表达了当下创作者对元文本的历史态度。演出过程中，舞台和观众共同点亮了半场的白光，让观众保持理性的思考和审视，从而拉开了与原文的历史距离。

阶段:简洁的美学和数字9

戏剧结构对形式和材料保持着极大的开放性。音乐起到了很大的促进情绪、表达观点、调动现场的作用。但丁深情的十四行诗不仅在剧中传唱，还嵌入了观众耳熟能详的英文流行歌曲。自动弹奏的钢琴也是舞台上的一个亮点。钢琴不仅在舞台上占据突出位置，还为角色演唱现场演奏音乐。甚至有一个场景，舞台上的演员居然和钢琴交流，希望钢琴能等到他们准备好演奏的时候。这样的小处理，无疑给这部以古典爱情悲剧为蓝本的剧增添了新鲜感和轻快感。

演出的舞台设计很简单，黑白对比的道具很少。在空旷的黑色舞台中央是九个白色的同心圆，象征着诗人最终将前往的地狱。演出过程中，有长达15分钟。在变幻不定的灯光和惊心动魄的音乐中，同心圆向外向内旋转的灯台，连同围绕在同心圆周围的鬼和虫，组成了一个地狱。太口琴的对面，另一侧放置了一个白色的梯子，不仅可以悬挂小道具，还象征着该剧一个隐藏的天堂主题。

当然这部剧还有一个小噱头，就是数字9频繁出现。舞台上的同心圆是9层，可以理解为对应《神曲》中的地狱、炼狱、天堂，因为都是按照《神曲》中的9层设定的。诗人和贝亚·特丽齐9岁初遇，9年后重逢，9小时后被问候，让9这个数字更加神奇。事实上，9是十进制阿拉伯数字计数法中最大的自然数。因此，在东西方文化中，数字9有着相似的含义，那就是至高无上和最伟大的象征。数字9的反复出现象征着诗人最高、最伟大、最昂贵的爱。

作为一场演出，除了精彩的舞台呈现，New 生活:我们要去哪里，在文化创新、探索根据当下再造经典文本等方面，或许能为我们的本土戏剧创作提供有益的启发生活。由于其面对经典素材的情绪和情境处理方式，以及对当下问题和时代的敏锐感知，显示了舞台剧的巨大可能性。

(作者是北京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

来源:北京日报